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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经典籍传播中的宗教意蕴传达及阅读仪式考


党永辉

(江苏,南京;南京大学文学院;210023)

 

 

摘要:佛经版式就地利用佛教文化元素,神圣庄严,处处体现出佛教装帧美学,使佛学意味在文献实体中获得物化呈现。佛经多延用竖排直行和手书刀刻等具有传统痕迹的古籍印造方式,读者能充分体验到制作者的良苦用心。请经仪式蕴含着佛经特有的传播方式:佛经被视为法宝,传播过程称为流通,接受者通过敬请、恭迎或结缘等方式受持佛经,并实现供养、读诵和清供等。弘化社作为传播媒体,以释印光为代表的僧人居士和广大信众则是佛经传播者,接受者称为莲友,主要是广大僧俗。弘化社通过佛经析并和内容整合,以佛经特有的体例,设计出适宜接受且充满仪式感的阅读程式,实现读者在阅读中的主体地位。

关键词:弘化社;净宗佛经;传播;佛意物化;阅读仪式

 

 

Abstract: Honghua society’s Jingzong literature has its own editing method, layout style and established reading procedure. Its layout makes good use of Buddhist elements, thus materializing Buddhist meaning in concrete literature. On the other hand, vertical straight line and knife carving editing method well inherited ancient book printing and making method, and hand making marks all over the literature well explained the authors’ hard work to readers. Catering to reader’s anticipated reading mode, authors designed acceptable reading procedure in advance, thus reflecting reader’s importance during literature editing process. Honghua society, taking reader’s feeling and expressing meaning into consideration, interacted well with readers and realized the integration of authors and readers.

 

Keywords:Honghua Society, JingzongLiteraturebooks, Buddhist Idea Materialization, Intended Reading Mode.

 

1930年代以降,弘化社流通了一大批编辑精善、印刷精美和质量精良的净宗文献。1930年,在上海常德路觉园净业社内,由释印光发起,释明道主办,经王一亭、黄涵之、关䌹之等居士协助,商议、筹备并成立佛经流通部。释印光(1861—1940),陕西省合阳县路井镇赤东村人,民国四大高僧之一。释印光以校订、刻印和流通佛经弘宗演教。自1918年已降,为刻印佛经,释印光多次奔赴于上海、扬州、苏州和南京等地,印行净土经论近百种,数十万册,遍及各界、各省。1931年,释印光将纸版数十百种及已付印而未流通之书数万册,悉数付予明道,开始流通佛经,不久弘化社成立。1935年,释明道去世,释印光又以七十五岁高龄亲自负责印经事宜,直至1940年圆寂。2003年,弘化社恢复印经法务。弘化社作为佛典流通机构,印送了数量可观、质量上乘的净宗佛经,在中国佛经传播史上具有重要影响。但也有学者指出,其整理佛教文献“任凭己意而大肆涂抹”[]

佛经以其手工制作、宗教风格和内部流通等方式,通过专业编辑和专科出版,版式结构丰富多样。而今学界和业界均对弘化社佛经文献鲜有注目,近代佛经传播更是问津者寥寥。本文介入编读融合观念,并提出佛意物化和阅读仪式概念,考察弘化社佛经文献。

 

一、经名与版本传播中的方便法门

佛经是佛及其弟子所说,并由弟子结集而成。汉文佛经乃转译而来,故题后多标译者名。《地藏菩萨本愿经》译者为实叉难陀,完整标为“唐于阗国三藏沙门实叉难陀译”。其中,唐是时代,于阗为西域国名,三藏沙门表明译者身份为精通三藏圣典的出家人,实叉难陀为译者音译名。

 

一、佛经名称在版本与版式中的变动

佛经中同经异名者比比皆是。《心经》译本有数十种之多,其中《大藏经》收录七种,分别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姚秦天竺三藏鸠摩罗什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唐三藏法师玄奘译)、《普遍智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唐摩竭陀国三藏沙门法月重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唐阙宾国三藏般若共利言等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唐上都大兴善寺三藏沙门智慧轮奉诏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敦煌石室本) 》(大蕃国大德三藏法师沙门法成译)和《佛说佛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宋西天译经三藏施护奉召译)。其中鸠摩罗什所译最早,流行最广者为玄奘所译。译本不同,行文略有差异,而基本要旨一致。传抄刻印中亦容易造成异文,《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蜜”亦有写为“密”者,以“波罗蜜”最为通行。

经名通常有详简之别。《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心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简称《金刚经》,《妙法莲华经》简称《法华经》,《维摩诘所说经》简称《维摩诘经》,《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华严经》等,不胜枚举。详称可以较为全面地反映佛经内容,为显示佛经庄重性起见,以全名最为合宜。简称有利于佛经传播,特别是在一些普及性的出版物和口耳闻说之中。

经名之详简不仅体现在不同版本的经书中,同一书中不同部位,经名也会有差异。需要注意的是,目录、卷首尾与版心名称殊异者颇多。佛经多是佛陀所说,故经名中多有“佛说”二字,多因其习见而省。弘化社印《净土五经》中,目录和经卷首尾中题为《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和《佛说无量寿经》,版心位置题名均略去“佛说”二字。目录页题为《楞严经·势至菩萨念佛章》和《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者,版心却简为《势至念佛章》和《普贤行愿品》,卷首尾又作《佛顶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和《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该书所附二经目录页显示为《净行品》和《清净明诲》,版心处却详写为《华严经·净行品》和《楞严经·四种清净明诲》。此外,序跋及正文中提及经名,而书写歧异者,亦颇常见。虽说在非佛经类古籍中,此现象也不在少数,但佛经名称通常冗长,故删繁就简,也在情理之中。

 

二、合刊本中的历时聚合与共时组合

将两种及其以上的佛经汇于一书,是弘化社印造佛经的另一种方式。净宗佛经汗牛充栋,选辑其中最具代表性且最有影响者,可为学佛者大开方便之门。《佛说无量寿经》《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和《佛说阿弥陀经》作为阿弥陀佛及其极乐净土的三部佛经,历来为净土宗的根本经典。清咸丰年间,魏承贯居士(即魏源)以三经为主,增四十卷本《华严经》末卷《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编为《净土四经》,并刊行流通。多经聚集一册便有必要“排座次”。魏源从佛理脉络上阐述了四经之流向次第:净土一门,源于《无量寿经》,以《观无量寿经》而观想,后导于《阿弥陀经》之持名,终圆归于《普贤行愿品》。同治五年(1866),金陵刻经处首刊魏源《净土四经》。

释印光在四经基础上,增订《楞严经》二十五圆通之第二十四种《楞严经·势至菩萨念佛章》,最终形成《净土五经》,并先后作二序阐明五经要义。五经又常与《往生论》并称五经一论。1932年,郭辅庭居士发心精刻《净土五经》并初次流通。次年,释印光亲自校刻《净土五经》,由弘化社流通一万部,《净土五经》正式形成。1934年,释印光将《楞严经·四种清净明诲》和《华严经·净行品》附于经后(明代的莲池袾宏最早将此二经编入《诸经日颂》)。前人“分头并进”的佛经汇编至此方才“聚首”,形成更为强大的文本“势力”。

其中预设印刷与实际执行之间颇有出入。释印光在《〈净土五经〉后附〈华严经·净行品〉缘起序》中述及是书印刷因缘及其次第:“一弟子杨慧导,拟以《净行品》与《普贤·行愿品》,合印流通。光谓,欲令初机息心念佛,当以《净土五经》为先导,不宜于五经中只取《行愿》一品。使彼遍读《(净土)五经》,再以《净行》一品,作一切时一切处之警策,则自可欣欣就道矣。……兹特述其缘起,以附于经文之后,庶后之读者,无所疑焉。”[]可见,释印光在选题中起到了关键性甚至决定性的作用,改变了佛经印本的“命运”。

选本次第、佛理次第与阅读次第也会发生抵牾之处。《净土三经》专谈净土缘起事理。释印光《净土五经重刊序》云:“若论法门缘起,宜以《无量寿经》为首。今为便于读诵,故以《阿弥陀经》为首。阅者谅之。”[]释印光通过辨析经文读诵与经义理解之间的关系,指导读者阅读。

在净宗佛经合印本中选录《华严经》,并非为了“以壮声势”的“生拉硬拽”,而是经过编选者仔细考量。释印光在《大方广佛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流通序》中指出净土一门源于《华严经》。 “溯此法(净土法门)之缘起,实在《华严》一经。以未详示弥陀因行果德,净土殊胜庄严,行人修因证果,故致人多忽之,不肯提倡。”[]《净土五经》选题意义重大,是近代净土宗振兴的重要成果。

将同经异译汇于一编是佛经合印的另一种形态。弘化社印造《无量寿经五种原译》包括《大宝积经无量寿如来会》(唐菩提流支译)、《佛说无量寿经》(曹魏康僧铠译)、《佛说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后汉支娄迦谶译)、《佛说阿弥陀三耶三佛萨楼佛檀过度人道经》(吴支谦译)和《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经》(宋法贤译)五种。同一部经,在不同译者笔下,行文不同,面貌相异。以经名而言,有简有详,侧重亦不尽相同。将五经合印,读者得一书而受持五种版本,阅读时可以前后对比、融会贯通,让读者在系统阅读中领会佛经的高深微妙处。

不同时期所译佛经在后来可以出现于同一本经中。《大宝积经》,又作《宝积经》,凡一百二十卷,收于《大正藏》第十一册。其中,魏晋南北朝隋唐诸译经家,以不同经名,陆续译出二十三会八十卷余,称为“旧译”;唐菩提流志新译出二十六会三十九卷半,称为“新译”。弘化社印《大宝积经》为新旧合编本。附录也是为佛经“加分增重”的常见方式:《净土五经》后附《楞严经·四种清净明诲》和《华严经·净行品》,《地藏菩萨本愿经》附录《地藏菩萨灵感录》。

 

三、单本别行佛经传播的多元化与系列化

多卷本指因内容较多而分别装订成册。印造非止一经时,采用丛书或者系列书的方式,是弘化社印造佛经的普遍方式。其一,不同佛经以相同版式印造。弘化社影印《思溪藏》零本佛经三种,分别为《佛说无量寿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佛说阿弥陀经》。是经采用统一版式制作,装帧方式为经折装,以含檀皮机宣单色印刷。其二,同一佛经以不同版本印造。弘化社选取王羲之、欧阳询、乾隆和释弘一一套四版《心经》,邀请高级工艺美术师陈义时等,依古版复原,雕版刷印,完成四个版本、两种色彩的纸本逾万张。其三,完全相同的佛经采用不同的印刷方式。弘化社所印《地藏菩萨本愿经》就有诵读版和描红版,除后者字色稍淡之外,余者皆同。描红本作为抄经本的典型方式,对于不擅长书法者,不失为一种简单易行之法。若因殊胜因缘抄写者,则必须净手,最好以楷书书写。原本同一部佛经,为了阅读的方便,或抄写者不同,单本别行,从而产生体一分殊的佛经样态。

 

二、佛经行款与版式中的佛意物化

在编辑出版中,佛意物化是指佛学意味在图书实体中的物化呈现,主要体现在佛经中的插图、字体和注音三个方面。

 

一、插图

佛经中充满着大量具有佛教意味的图案,弘化社所印佛经插图多与净土宗相关。经前经后一般配有图版插页,经前多为佛菩萨像:如“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像”和“南无地藏王菩萨像”等,经后以“千手千眼大悲观世音菩萨”和“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等图像至为常见。弘化社印造《无量寿经五种原译》前附清人丁观鹏所绘《极乐世界庄严图》。《地藏菩萨本愿经》前插《地藏菩萨像》及《地藏菩萨菩萨像赞》。

经文中缀以插图者亦比比皆是。封面封底常有一些装饰性的佛教图案:卍字图、祥云图、莲花图、如意图、净瓶柳枝图、手拈莲花图等。版心或为鱼尾象鼻,与世俗古籍无异。殊为独绝者作莲花状。因莲花多作佛座,素以其象征净土,加以优美之姿与“出淤泥而不染”的格调,正好与经书相得益彰,故经书习用莲花作饰。佛像印常用于佛经抄本中。佛经插图不仅是图书的点缀,同时也是佛教另一种独特展示和传播方式。

 

二、字体

佛经字体分为拓本字体、刻本字体、写本字体和印刷字体等。刻本字体以楷书为主,也有以书家写本雕版刊刻者。弘化社所印《佛说阿弥陀经》由湘潭王代功以魏碑体抄写经文,清净居士王闿运题跋。佛法与书法相得益彰,以佛味书风现身说法,踵事增华。

写本字体以佛经题签与题词最为常见。释弘一在僧俗两界具有极高的声望和地位,其后期书法风格深具佛家三昧,故适合用于佛经题签与偈语等处。弘化社所出《无量寿经五种原译》由释弘一题签,经中五种译本分别由释弘一题词。书前彩插有释弘一所题“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和“蕅益大师净社名”。其后还有释印光“圆超五浊”题词和释明学敬书“信赖念佛,求生净土”。

抄写佛经所用字体为抄经体或写经体。总体而言,写经必正体工书,一笔一画,必恭必敬。字体以楷书为佳,行草书则略逊,以工整易识、匀称洁净为上,不必过分计较艺术性,若能适当添加佛学神韵最佳。释弘一皈依佛门后,书法弱化峥嵘圭角,多用藏锋,尽显稚拙。书风素朴恬静,静默冲和,境界深远。

不同色彩的字体往往具有不同的意义。金银粉所抄佛经遇“佛”字用金粉,见“菩萨”则用银粉,以示敬重。或重法轻身,刺舌、指、臂或胸等处血,或合金、朱或墨,以写经者。以蓝纸金字最为恭敬,而白纸墨字或朱字则更为醒目。

在佛经的不同结构部位,字体、位置和色彩会有不同的意义。经题多用粗体或黑体,比较醒目,以作强调。经中密咒和偈颂通常以不同于长行的字体,以示区别。字体大小可以标识佛经的不同层次:经文单行大字,注释则多以双行小字。

佛经中存在不少独特的文字。《思溪藏》自“天”至“合”以千字文函号排序。在影印中,“乃”字号在《佛说无量寿经》中依然保留。卍字符是一个亦文亦图的佛教特有的符号。佛经中有大量俗字,特别是写本佛经中,“厶”或“仏”为“佛”之俗写,“学”俗写成“斈”。还有一些独特的合文,如“菩萨”“菩提”和“涅槃”等,因使用频繁,笔画较多,常省略连写为一字。若遇到“丘”“佛”“菩萨”和法师名等常常需要改变字形、大小和位置等,以为避讳。

经书排版中通常有其固有的格式。称法师名需作“上某下某”,不直呼其名,直排时,“上”“下”二字需要小写右移,以为敬重,自称“末学”小写以示谦卑。咒语在经文通常有特殊的格式。在传统汉字书写中,字间一般很少有空格。咒语因为是译音,多采用词式书写。

 

三、注音

佛经中有些汉字读音保存古音。阿弥陀佛中“阿”有“a”和“e”之别,“南无”读如“拿摹”,不胜枚举。般若(bō rě),为梵语Prajna之音译。又译作“波若”“钹若”“钹罗若”“班若”“般罗若”和“般赖若”等,意为“终极智慧”或“辨识智慧”,专指如实认知万物本源之终极智慧。这些读音多保留古音,甚至为佛经所特有。閦,读作chù,其本义为众多,作为佛教用语,一般只有“阿閦佛”连称。

经文生字注音方式甚为多样。比较常见的是附上拼音或注音符号,或者利用同音字,还有沿袭传统的反切法等。拼音随文而行,或标于正文一侧,或注于字上。也有选择疑难字词注于相应经文之后者:竖排版采用当页侧注,横排版也当页脚注。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历史原因或者因袭再版,一些注音不尽符合《汉语拼音方案》。如《地藏菩萨本愿经》采用直音法,其中卷上“音释”中“羼音产”“迅音信”“攫音却”“伪音谓”“诳音光去声”“剉音坐”“抛音泡”“拖音陀”“唯音对”“凿音昨”“鳖音别”“悖音佩”“挞音塔”“捕音步”“盲音萌”“诬音无”,均不符合现代汉语普通话读音。还有一些是多音字,难以做到一一对应,故注音不准。此外,“儻音倘”和“搏音博”其实属于异体字,此处作为释音则显得不合适。该经原样影印民国旧版,因新旧读音差异,造成如此大面积的讹误,再版时又没纠正,亦无任何说明文字,很容易贻误读者。[]

念诵是佛经接受的另一种方式,指意念口诵佛名及经咒。《盂兰盆经疏会古通今记》卷上云:“释中念诵,即通佛名神咒、三藏微言。在心曰念,发言曰诵,言由于心,故云念诵。”[]佛经梵汉对音作为读诵标识语,能提示读者在念诵中把握节奏和韵律。梵汉对音中的三称、二合、三合、引、合口、重、紧等,一般小字加注于正文字里行间,从而使得汉语佛经具有了梵语与汉语、文字与音韵的二重层次。三呼代表连念三声。二合谓二音拼合。对译梵语长元音采用在译音后加“引”字,以示拖长声音。

 

三、佛经体例与传播中的阅读仪式

一、佛经体例中的读诵程式

佛经通常有自己特有的编辑体例。经前有读经须知、看经警文、开示、赞佛偈、香赞、发愿文、炉香赞、开经偈和阅经警策偈等识语,经后有回向文、回向偈、功德芳名和印经造像十大功德利益等。

佛经特有的目录形式为科判。科判是经文的段落层次与章法结构。龚自珍《妙法莲华经四十二问》:“第三问:此经应作何科判?答:吾初读《法华》白文,审是二分;及见智者文句,果判二分,大喜曰:凡夫知见,乃与大师暗合。”[]可见科叛对于阅读经文、理解经义有些重要的辅助作用。

佛经前有开经偈。开经偈为经前所念的四句偈,通常为:“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开经偈之前有“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佛号,并标识“三称”。佛经作为读诵兼具的文本,必须考虑到口头读诵的需要。

佛经后面有回向。回向又作转向或施向,一般称为“普为出资及读诵受持辗转流通者回向偈”。远法师《大乘义章》卷九云:“言回向者,回己善法有所趣向,故名回向。”[]回为回转,向是趋向,指回转自己所修功德以趋向终生或者庄严佛净土,一般行文云:“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国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或有一种称为:“愿以此功德,消除宿现业。增长诸福慧,圆成胜善根。所有刀兵劫,及与饥馑等。悉皆尽灭除,人各习礼让。一切助印者,辗转流通者。现眷咸安乐,先亡获超升。风雨常调顺,人民悉康宁。法界诸含识,同证无上因。”佛经中,回向具有仪式性的口头向书面表述的转换。

经后多附《灭误跨经咒轮》。咒文“那满萨曼达布达打南,阿则那打牙他布达如布南,嗡达雷索哈”共二十六字母,咒下有“跨经免罪咒,此咒置经书中,可灭误跨之罪”标识语。置此于经书内,或悬挂于房间高处,可灭一切众生无意踩、迈、摔或打佛像经书之业。

佛经版权页与普通图书不同。佛经版权页或封底一般有“欢迎翻印流通,严禁贩卖图利”“敬奉法宝,开智慧眼。亵置蒙尘,愚痴因缘”和“敬请常念:南无阿弥陀佛,求生西方;南无观世音菩萨,消灾增福”等字样。

释印光在编辑佛经过程中题写了不少序跋。《净土五经》前有《〈净土五经〉重刊序》阐述净土法门之重,后有《印送〈净土五经〉跋》,述是经出版缘起,附加经中还有《〈净土五经〉后附〈华严经·净行品〉缘起序》。

经书中落款极具佛教意味,可以反映编者身份认同。《〈地藏经〉序》题下落款有“云栖沙门释祩宏述”。《〈地藏经〉石印流通序》和《地藏菩萨菩萨像赞》均为释印光所作,款书分别为“民国十七年戊辰冬至日释印光谨撰”和“常惭愧僧释印光和南敬述”。后附《普为出资及读诵受持展(辗)转流通者回向偈曰》,款书为“民国十八年己巳夏季夏历五月常惭愧僧释印光谨识”。经前插页有《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落款为“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季夏  常惭愧僧释圣量书”,其下双行小字“年七十九”,钤印二方。法师字印光,别署常惭愧僧,法名圣量。此皆为释印光自署,用谦称,而《净土五经》前附《印光法师开示》则为后修所加,故为尊称。弘化社翻刻时,为再现原迹,原落款一仍其旧。释弘一抄写《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落款为:“岁次癸酉,质平居士慈母谢世,为写《心经》一卷,冀业障消灭,往生安养者。尊胜院沙门善臂。”[]翻刻本增“弘化社恭印”五字及纸本编号,而刻工陈义时之名,并未出现。

 

二、佛经编辑中的读者介入

编读融合是编者与读者的互动与共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佛经体例中有着读诵程式,编辑为了读者;另一方面,广大读者参与到佛经编辑中,读者即是编者。

佛经选题来源一般有一些殊胜机缘。凡祝寿、贺喜、免灾、祈求、忏悔和荐拔时,均为印写经之植福机会。1932年,郭辅庭居士发心精刻释印光所选定的《净土五经》,《净土五经》初次流通。《印送净土五经跋》云:“今复以千圆印《净土五经》,赠送结缘,请光述其信佛因缘而为之跋。”[]佛经选题具有更多特殊的出发点,从而使得佛经出版带有发愿者或者书写者的个人意愿。

印经需要做好准备工作。正式开印前,弘化社先评估流通量,政府有关部门最终审批决定流通数量,并经准印单位批准,颁发准印号。弘化社所出佛经需由江苏省佛教协会申请,并颁发“苏出准印某某号”。

弘化社佛经流通以公益赠送为主。当初弘化社制定流通办法为全送、半价和照本三种,旨在弘法利生,与一般书店的谋利截然不同。弘化社以一切善款“来自十方,用于十方”为遵旨,践行释印光圆满慈善的精神。经书处于筹备阶段,欢迎广大有缘人士随缘乐助。若开印前,所需款项不够,则将使用非指定款予以补足。出资者通常称为助印者,包括企业、社会团体、家庭和个人等。赞助刊印者有助印功德芳名,一般有释某某法师、佛弟子、三宝弟子、十方众生、众生、六道众生、某地众居士、某姓居士、某某居士或某某全家等。弘化社为流通佛经,采用现代发行平台,多管齐下,线上线下并行,可谓方便法门。翻刻宋版《思溪藏》本《妙法莲华经》经费来源于弘化社乐助《法华经》项目专款及本项目发起单位筹集的经费。

弘化社印经莲友的作用不容小觑。翻刻宋版思溪藏本《妙法莲华经》由弘化社正信三宝弟子手工刷印。《华严经》汉译本有三种:六十华严、八十华严和四十华严。弘化社初恢复印经法务时,莲友发起刊印流通计划。2008年,经十方莲友鼎力相助,首批成书并获好评。自2011年下半年始,弘化社以原扬州藏经院木刻版为底本,对《华严经》(八十华严)重新录入、校对和排版。

弘化社虽然在当时印行流通了大量佛经善书,还是未能达成释印光的预期,但是他依然满怀信心:“力量太小了!送出去一百部书,很难有一个用心细看。就是看了,也还不够,还要他能够悟解,能照着书上的话做,才有力量。这样的人太少了!不过也不要灰心。当送一万部书,能有一个人细看,一个人照着做的,也有很大的利益。我们只能尽我们的心力罢了。”[]读者受持佛经,从佛经形体的观感,到佛经图文的读诵,再到佛经深义的领悟,在不离文字与不立文字的双向互动中,耳濡目染之间,获取佛家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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