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一年后对灾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研究

所属分类：医学论文  日期：2018-09-04  浏览：次

宋小翠

（四川大学，成都 610064，中国）

 

摘 要：本研究的主要目的是评估汶川地震一年后重灾区幸存者中PTSD及其三个因子的发生率，与其他灾害的发生率进行比较，并探讨了PTSD的影响因素。通过横断面调查，选取了重灾区具有代表性的2080个样本。PTSD自评量表是基于创伤量表DSM-IV的标准，采用5点记分法。结果表明，PTSD的检出率是40.1%，其中，59.9%再次体验地震，47.4%出现回避及麻木反应，49.4%表现过度觉醒。幸存者中PTSD的发病率非常高，显示高强度的地震如汶川地震会引发严重的心理影响。低的社会支持，地震中的害怕，女性，汉族，年轻人，每月收入较低，低教育水平都对PTSD有显著的影响。灾后心理健康恢复干预措施，包括早期鉴定、监测、持续的心理支持，现有的农村和城市的医疗服务应便于PTSD患者。

关键字：汶川地震一年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发生率；影响因素

分类号：R395    文献标识码：A

 

Prevalence and Risk Factors of PTSD One Year after Wenchuan Earthquake

 

Song Xiao-cui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4, China)

 

Abstract: The objective of this study is to estimate the prevalence of probable PTSD and its subscales, to compare the findings of probable PTSD in our study with other disasters, and to explore the associated risk factors among survivors of the severe earthquake that occurred in Wenchuan, 2008. A cross-sectional sample survey of 2080 subjects was conducted to collect data, one year after the earthquake. Probable PTSD Scale was based on 17 DSM-IV PTSD criteria on a scale of 1-5. The estimated rate of probable PTSD was 40.1%. 59.9% of subjects experienced the symptoms associated with re-experience, 47.4% met criteria for avoidance and 49.4% for arousal. The prevalence of probable PTSD symptoms was high, showing that higher intensity of earthquake like Wenchuan earthquake can cause serious psychological effects such as probable PTSD on the survivors. Low social support, feeling fear during the earthquake, female, young people, Han nationality, low monthly income, and low educational level were factors significantly related to increased odds of probable PTSD. Post-disaster mental health recovery interventions including early identification, ongoing monitoring, and sustained psychosocial support, existing rural and urban healthcare services should be convenient for people with probable PTSD.

Key words: one year after Wenchuan earthquake;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 prevalence; risk factors

 

1 前言

2008年5月12日，一个规模8.0的地震袭击四川省汶川县，这是自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以来，发生在中国的最具毁灭性的自然灾害。不像其他自然灾害，地震通常会没有任何警告的发生，并造成大规模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据民政部的数据，超过70，000人确认已经死亡，超过400，000受伤，18，467列为失踪和约650万人无家可归，灾难造成的经济损失超过了150亿美元。汶川地震影响了7个省市的46万人，约15万人撤离家园，有超过400，000人在失去了工作和超过5万农民的庄稼被破坏。强余震(最大的6.4级)继续袭击灾区，造成了新的地震伤亡和损失。

在过去的40年里，很多学者研究了灾难的后果，灾难可能引发大量的精神问题，已有的系统评论已经证明PTSD是最常见的^[1-3]。先前对自然灾害研究表明，PTSD的发病率范围从2%到67%^[4]，但是自然灾害引发的PTSD的发生率，往往低于技术和人为灾害引发的^[5,6]。一些自然灾害的纵向研究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PTSD的发生率会降低^[7-8]，但有些研究也表明PTSD的盛行率随时间而增加^[9]。

许多研究结果表明，PTSD的症状在地震幸存者非常普遍，地震幸存者PTSD的发生率范围很广，从10%至87%^[1,10]。较高程度的暴露在灾害中，会增加PTSD的可能性^[2,5,11]。集集大地震发生后的6周到10个月，对幸存者的研究显示，PTSD的发生率从7.9%到27 21.7%^[12-16]；对1999年土耳其地震的研究发现，PTSD的发生率从39%到63%^[17,18]，精简有效的治疗干预措施也被提出^[19]。有些研究记录，暴露于这些地震的儿童和青少年PTSD的发生率从21%到70%^[20,21]。对于PTSD影响因素的研究显示，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发生PTSD^[22]，低的受教育水平^[23]和低的社会支持^[2,9,24,25]对PTSD有着显著的影响。另有研究表明，地震幸存者的恐惧对PTSD的显著性最强^[11,17,26]，甚至是震级较小的地震可以引发PTSD，如果幸存者在地震中感到害怕^[27]。最近的研究也显示，少数民族更可能患上PTSD^[28,29]。

尽管中国是一个地震多发的国家，地震引发的心理健康问题及其影响因素，得到了较少的关注。与以前的地震相比，汶川大地震造成的破坏更严重。地震幸存者需要应对压力问题的简单干预措施，然而，只有少数的研究调查了汶川地震带来的心理创伤^[30,31]。由于缺乏汶川大地震造成的心理问题的信息，本研究对四川灾区18个受灾最严重的市县进行了调查。

研究结果将有助于判断大地震后引发的PTSD问题，并识别患有PTSD的受试者，为今后的心理疏导工作提供依据。通过调查研究，估计汶川大地震发生一年后幸存者PTSD的发生率，探讨相关的影响因素，并将汶川地震引发的PTSD问题与其他地震、及其他自然灾害进行对比。

 

2 对象和方法

2.1 对象

2009年5月到9月期间，本研究小组通过横断面调查，选取了18个重灾区具有代表性的2080个样本。这18个重灾区包括都江堰、崇州、彭州、什邡、绵竹、江油、安县、平武、北川、剑阁、青川、汶川、理县、汉源、茂县、松潘、黑水、和小金。本调查分为两个阶段，采用分层随机抽样的方法选择被调查者。所有被试者均书面同意并自愿参加本次调查，并同意接受访谈。被调查者高强度的暴露于地震，识字、年龄在18-70岁之间，其房屋已经完全或部分地震中倒塌。为确保隐私，所有参与者都被鼓励在私人场合完成问卷。为保证问卷的质量，成立了专门小组进行日常监督。

2.2 过程

为有效地进行调查，本研究组成立了18个调查小组。每个小组包括两个研究生和一名当地的科学技术协会成员，由5个专家对其进行了为期5天的培训。调查问卷的封面上印有本次调查的目的和方案，当地工作人员向调查对象解释问卷内容，并回答他们的疑问。从5月到6月，在最初阶段，研究组组织了4次在青川、北川、都江堰和绵竹的调查。这些活动的主要目的是检验问卷草案的有效性和可行性，发现灾区人民的生活状态。然后根据反馈结果，对问卷进行修改。从7月到9月，18个组被分到18个地区进行调查。

2.3 测试工具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对PTSD的测量工具的研究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虽然大多数筛选工具显示足够的心理特性，但关于PTSD的文献研究中没有证明哪个筛选工具是最好的，并能够被外行人可靠地使用^[5]。汶川地震发生后，需要一个有效的测量工具以诊断PTSD和影响因素。

本研究中采用自评量表，以美国《精神障碍的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对PTSD的诊断标准为基础^[32]，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包括8个条目，涉及性别，年龄，民族，受教育水平，月收入，地震时是否感到恐惧，过去一年得到的社会支持，以及当前的住房状况。第二部分是PTSD症状清单，共有17个项目，涉及再体验，回避及麻木反应及过度觉醒三个因子，其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87、0.85和0.93。采用5点记分法，从“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得分越高应激障碍状态越严重。本研究中再体验症状共5个条目，1条或1条以上阳性者（每条症状评分≥3分）判再体验为阳性；回避及麻木反应共7个条目，有3条和3条以上阳性者判为阳性；过度觉醒共5个条目，有2条和2条以上阳性者判为阳性。若调查对象同时满足三组症状群阳性，则诊断为重度PTSD。根据最初阶段的调查结果，对问卷草稿进行修改，并确保调查对象足够理解问卷。

2.4统计方法

数据处理主要通过SPSS1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了交叉分析、频率、平均数和标准差等简单的描述性统计，并运用x²检验评估PTSD的影响因素。采用Logistic回归计算比值，95％置信区间（CI），分析了组间差异以及影响因素的重要性，并用来估计PTSD的脆弱性。P<0.05作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灾后研究对象的特点

表1显示了研究对象的总体特征，绝大多数被调查者是高中或以下学历。平均年龄为37.9岁（SD=9.36），47.3％为男性，52.7％为女性。大多数被调查者居住在原有房屋和板房里，有一小部分住在宿舍或租来的房子。汉族占样本的主要部分，羌族被试者的比重要高于其他少数民族。大约23.7％的被调查者月收入超过2000元，52.4％的收入处于1000到2000元之间，并有23.9％的月收入低于1000元。超过半数的被调查者在地震时感到恐惧，在过去的一年中，绝对多数认为获得了较高的社会支持。

表1 研究对象的特点

	N	%		N	%
性别			住房状况
女	1097	52.7	原有住房	758	36.4
男	983	47.3	板房	643	30.9
年龄			租房	384	18.5
<30	601	28.9	宿舍	295	14.2
31-55	1180	56.7	月收入
>55	299	14.4	<1000	497	23.9
民族			1000-2000	1090	52.4
汉	1670	80.3	>2000	493	23.7
藏族	156	7.5	恐惧
羌族	210	10.1	是	1244	59.8
回族	44	2.1	否	836	40.2
受教育水平			社会支持
高中或以下	1427	68.6	低	479	36.0
大学或大专	445	21.4	适中	198	9.5
大学以上	208	1..0	高	1133	54.5

 

3.2 PTSD发生率

表2显示了汶川地震一年后PTSD和三个因子的发生率。本研究中PTSD的发生率为40.1％。在17个项目中，发病率最高的是“难以入睡或睡得不深”，其次是“努力回避地震的思想和情感”和“想起地震会有强烈的痛苦”。关于再次体验地震症状，58.7％的受访者是阳性的，尤其是“反复闯入的地震回忆”和“想起地震会有强烈的痛苦”。在回避及麻木反应方面，47.4％呈现阳性。“努力回避地震的思想和情感”、“努力回避引起地震回忆的活动”和“对未来失望的感觉”的发生率分别为72.3%，59.9%和69.1%。过度觉醒症状的发生率为49.4％，阳性率较高的症状是“难以入睡或睡得不深”和“易激惹或易发怒”。

表2 汶川地震一年后PTSD及三个因子的发生率

PTSD 症状	发生率
	N	%
B. 再次体验地震
B1反复闯入的地震回忆	1449	69.7
B2重复着震噩梦	622	29.9
B3假想地震再次发生的行动	862	41.4
B4想起地震会有强烈的痛苦	1470	70.7
B5强烈的地震反应	576	27.7
1条或1条以上症状 (每条症状评分≥3)	1220	58.7
C. 回避及麻木反应
C1努力回避事件的思想和情感	1504	72.3
C2努力回避引起地震回忆的活动	1245	59.9
C3不能回忆起创伤的重要方面	800	38.5
C4明显的兴趣减退	840	40.4
C5脱离或觉得他人陌生的感觉	675	32.5
C6情感范围有所限制	1029	49.5
C7对未来失望的感觉	1437	69.1
3条或3条以上 (每条症状评分≥3)	986	47.4
D. 过度觉醒
D1难以入睡或睡得不深	1650	79.3
D2易激惹或易发怒	1465	70.4
D3注意力难以集中	781	37.5
D4过分警觉	583	28.0
D5过分的惊吓反应	604	29.0
2条或2条以上 (每条症状评分≥3)	1027	49.4
PTSD	835	40.1

 

3.3 PTSD影响因素分析

表3显示了震后影响PTSD的相关因素，存在着显著性的差异。结果显示，引起PTSD发生的显著性因素包括：性别（x²=6.248，df=1，p<.05），年龄（x²=678.2，df=2，p<.001），民族（x² =3149.3，df=3，p<.001），受教育程度（x² =1205.3，df=2，p<.001），月收入（x² =340.4，df=2，p<.001），地震中的恐惧（x² =26.3, df=1, p<.001），以及过去一年获得的社会支持（x² =637.2，df=2，p<.001）。本研究中，住房状况（x² =0.031, df=3, p=.86）对PTSD的发生没有显著性的影响。

Table 3 PTSD与非PTSD分析比较

影响因素	PTSD	非PTSD	对比
	N (%)	N (%)	x2	df	P
性别			6.248	1	.00**
女	544 (65.1)	553 (44.4)
男	291 (34.9)	692 (55.6)
年龄			678.2	2	.03*
<30	343 (41.1)	258 (20.7)
31-55	372 (44.6)	808 (64.9)
>55	120 (14.4)	179 (14.4)
民族			3419.3	3	.04*
汉	719 (86.1)	951 (76.4)
藏族	43 (5.1)	113 (9.1)
羌族	63 (7.5)	147 (11.8)
回族	10 (1.2)	34 (2.7)
受教育水平			1205.3	2	.00**
高中或以下	649 (77.7)	778 (62.5)
大学或大专	145 (17.4)	300 (24.1)
大学以上	41 (4.9)	167 (13.4)
住房状况			.031	3	.86
原有住房	335 (40.1)	423 (34.0)
板房	106 (12.7)	278 (22.3)
租房	260 (31.1)	383 (30.8)
宿舍	134 (16.0)	161 (12.9)
月收入			340.4	2	.03*
<1000	256 (30.7)	241 (19.4)
1000-2000	471 (56.4)	619 (49.7)
>2000	108 (12.9)	385 (30.9)
恐惧			26.3	1	.00**
是	561 (67.2)	475 (38.2)
否	274 (32.8)	770 (61.8)
社会支持			637.2	2	.00**
低	423 (50.7)	326 (26.2)
适中	80 (9.6)	118 (9.5)
高	332 (39.8)	801 (64.3)

^* P < .05.  ^** P< .01.

 

    表4描述了PTSD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结果。低的社会支持（OR 3.78， 95% CI 2.87-5.00），在地震中感到害怕（OR 3.32， 95% CI 2.76-4.00），女性（OR 3.13， 95% CI 2.58-3.80）是影响PTSD的最显著因素。获得低的社会支持、在地震中感到恐惧的女性，PTSD发生率是其他被调查者的3.5倍。低的社会支持（OR 3.05， 95% CI 2.38-4.68），低的月收入（OR 2.84， 95% CI 2.45-3.48），汉族（OR 2.57， 95% CI 1.26-5.24），以及年轻人（OR 1.98， 95% CI 1.50-2.63）对PTSD有显著性的影响。目前的住房状况（OR 0.95， 95% CI 0.73-1.25）对PTSD没有显著的影响。高中或以下学历被访者的PTSD发生率要比高学历多2倍，汉族PTSD发生率是羌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2.5倍。相对于30-55岁以及55岁以上年龄组，低于30岁的年龄组更易发生PTSD。

表4 影响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影响因素	OR	95% CI	P
性别			.00***
女	3.13	(2.58-3.80)
男	1.0
年龄			.04*
<30	1.98	(1.50-2.63)
31-55	0.69	(0.53-0.90)
>55	1.0
民族			.03*
汉	2.57	(1.26-5.24)
藏族	1.29	(0.59-2.84)
羌族	1.46	(0.68-3.13)
回族	1.0
受教育水平			.00**
高中或以下	3.05	(2.38-4.86)
大学或大专	1.20	(1.33-2.92)
大学以上	1.0
住房状况			.72
原有住房	0.95	(0.73-1.25)
板房	0.46	(0.33-0.63)
租房	0.82	(0.61-1.08)
宿舍	1.0
月收入			.01*
<1000	2.84	(2.45-3.48)
1000-2000	1.64	(1.20-2.23)
>2000	1.0
恐惧			.00***
是	3.32	(2.76-4.00)
否	1.0
社会支持			.00***
低	3.78	(2.87-5.00)
适中	2.71	(2.12-3.47)
高	1.0

OR： 比值；CI， 置信区间。 ^* P < .05.  ^** P< .01.  ^*** P< .001.

 

4 讨论

4.1 PTSD发生率及比较

本研究结果发现PTSD的发生率40.1%，严重的地震更易引起PTSD。与已有的研究比较^[30,31]，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PTSD的发生率在降低。这可能因为震后的生活环境得到改善，以及政府和其他援助机构向灾区提供社会支持。相对于已有的震后PTSD研究，本研究中PTSD的发生率相对较高，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地震强度。对幸存者的研究显示，集集大地震后PTSD的发生率从7.9%到21.7%^[12-16]；对1999年土耳其地震的研究发现，PTSD的发生率从39%到63%^[17,18]。相对于技术和人为灾害，自然灾害引发的PTSD的发生率要更低，例如恐怖袭击后PTSD的发生率从1.5%到36.8%^[33]。这可能与高强度的暴露于灾害^[4,5,11]，创伤事件的强度和类型有关。一项研究^[34]发现，9·11恐怖袭击后，纽约PTSD的发生率为11.2％，华盛顿为2.7％，其他主要城市地区为3.6％，该国其他地区为4.0％。另一方面，俄克拉荷马城爆炸后，这个数字是34%^[35]，法国恐怖袭击后是38.5%^[36]。

研究发现，59.9%的被调查者再次体验地震，47.4%出现回避及麻木反应，49.4%表现过度觉醒。发病率最高的是“难以入睡或睡得不深”（79.3%），其次是“努力回避地震的思想和情感”（72.3%）和“想起地震会有强烈的痛苦”（70.7%）。地震中感觉恐惧和女性，与PTSD的这三个因子都显著相关。汉族与过度觉醒症状显著相关，低的受教育水平和月收入显著影响再次体验，低的社会支持显著影响回避反应和过度觉醒症状。但是，年龄和住房状态对PTSD三个因子没有显著的影响。

4.2 PTSD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发现，女性在震后的PTSD症状更加明显，这与已有的研究结果一致^[2,5,22]。地震后女性的心理健康状况在某些方面不如男生，这符合我们传统的认知，女性往往更具依赖性，对家庭有更深厚的感情。面对灾难时，男性可能更坚强一些，负性情绪相对较少；女性则容易反复体验创伤。然而，一些研究并未发现性别与PTSD之间的关系^[37]。许多研究发现，除了女性，还有其他人口特征与PTSD相关^[2,5]。年轻人更容易发生PTSD症状，这与已有的研究具有一致性^[2,5,23]。低收入者更易诊断出PTSD特征，与先前的研究结果一致^[2,5,30,38]。我们还发现，PTSD患者中，77.7%的受教育水平低；在非PTSD被试中，62.8％的受教育水平低。

很多研究发现，民族对PTSD有显著的影响^[2,35,38]，本研究得到同样的结论。但是本研究发现，汉族PTSD发生率是羌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2.5倍，与已有研究的结果相反^[28,29]，其原因可能是少数民族得到了更多的支持。中国是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尤其是在灾区。中央和地方政府已制定并实施了少数民族政策，去促进少数民族的发展。地震发生后，灾区的少数民族得到了更多的社会各界的援助与支持。

我们还发现，在地震中感到害怕是PTSD最显著的影响因素之一，与已有研究一致^[11,17,26]。在另一项研究中，与震后2-3个月还住在帐篷里的幸存者相比，地震后回到家里住的幸存者感到更大的地震恐惧，恐惧与PTSD显著相关。由于接触到地震，汶川地震中的恐惧是普遍的。

在这项研究中，过去一年较低的社会支持是另一个最显著的PTSD影响因素，与已有的研究一致^[2,24,25]。在社会支持的三种类型中，主观支持和支持利用比客观支持对PTSD有更加显著的影响。研究还发现，在过去的一年，被试者从政府、援助组织、国际组织和志愿者那里，得到了大量的社会支持。然而，这些不足以应付震后的不幸，例如经济问题。社会支持有助于震后幸存者PTSD的预防和干预。但是本研究没有发现住房状况对PTSD有显著性的影响，不同于已有的研究^[22]。

对于地震后的干预措施，心理治疗已被证实有助于降低PTSD的发生。由于震后的幸存者很少寻求心理帮助，需要设计一些主动的措施，例如进行家访和流动诊所。心理卫生干预措施，应针女性、年轻人、汉族、月收入低、低的社会支持和教育水平的幸存者。具体的干预措施应致力于降低地震恐惧感，灾后心理健康干预措施，应包括早期鉴定、监测、持续的心理支持，现有的农村和城市的医疗服务应便于PTSD患者。

4.3 研究局限与展望

这项研究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采用自我报告量表，被调查者可能高估或低估自身的实际状况，这将限制调查结果的说服力。其次，这项研究是一项跨地区的横断面调查，缺乏对影响PTSD的相关生活事件的评价。有些项目可能已与其他相关的创伤性生活事件有关，因此，本研究中的PTSD发生率可能不是汶川地震的直接后果。但我们的研究，代表了汶川地震多数幸存者，可以评估汶川地震的PTSD状况。尽管这项研究有很多局限性，它提供了PTSD发生率及相关影响因素的信息，并说明有效的、低成本的干预措施的必要性。

 

致谢

本研究由重大招标项目中国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批准号：08＆ZD009）以及中国科协技术协会调研项目（批准号：2009DCYJ12）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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